除了季承的那二兩銀子，沈優終於有了第一筆進賬，雖然只賣了二十文錢。可這給她帶來的信心絕不止二十文。

她打起精神，挺直了腰桿。季家不讓賣她就不賣了？季承不來找她，她就沒法賣了？沒人幫忙，她就一個人把市場帶起來！沒錯，現在的她，夢想=

=這麽大！

也許那少女真是她的幸運女神，沒過多久，又一婦人站到了她的攤前，直接拿起了一根木簪問價格。

“三十文，很便宜的。”沈優連忙說道，季家首飾鋪裏那堆不入眼的木頭還賣五十文一根呢。

哪知婦人聽了價格，扭頭就要走，沈優連忙招呼回來：“這位夫人，您仔細看看，這簪子的樣式、做工都沒得挑，可比季家的首飾便宜多了。”這婦人看起來是個講價的行家，對於這樣年長的阿姨，沈優心裏有點怯。

婦人聽了卻是哼了一聲：“就你這個小破攤子，還敢跟季家比？小丫頭口氣挺大呀？”

沈優看著這婦人一臉的嫌棄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這婦人身上穿的布料是上好的麻衣，但手指卻很粗糙，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夫人，倒有點像是有錢人家的管家婆之類的。

“要不？您給個價？”沈優試著問道。

“什麽叫我給個價？你是賣東西的，怎麽反讓我出價？會不會做生意啊？”她扔下簪子，語氣很沖。

沈優懵了，這婦人莫不是來找茬的？

“您究竟買不買？”做生意難免遇到這樣的人，沈優也不會為了幾文錢，求著她們。

“嘿！你什麽態度？我有說不買嗎？”婦人瞪大了眼睛，一臉怒氣。

沈優笑了，這神情，就算不是來找茬的，也是來碰瓷的：“這位夫人，我年紀小，不懂事，剛剛若是哪裏說錯了話，請您見諒。我做的是小本買賣，也就賺個幾文錢，您要是真想買，我決不誆您，可您要是故意來逗我一個丫頭玩兒，我可不奉陪！”

“這話怎麽說？你以為我買不起不成？”說著，忽然從腰間解下一包錢袋子扔到桌上，鼓鼓囊囊的錢包“咚”地一聲砸在桌子上，“這錢夠不夠買？夠不夠包下你這一個攤子？”

沈優看著錢包，心下冷笑，怎麽？跟她這裏炫富來了？

“夠自然是夠的，夫人您要是想包下我這個攤子我自然是樂意的，我這就給您包起來，要不要送貨上門呀！”沈優笑臉貼上去，她倒要看看這老婦人究竟想幹什麽？

“哼！這個態度還差不多。”她氣哼著，“小小年紀哪來那麽大氣性？”

沈優笑了，誰氣性？她這麽大的年紀，說話還跟個炮仗似的，怪她點火嘍？

“那夫人您還買不買？”

“當然不買！你做的這是什麽玩意兒，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吧！”老婦人哼唧一聲，拿起荷包扭著屁股走了。

我槽？這是在逗她？沈優咬著牙齒目送她滾蛋，心情壞了一大半。

也不知接下來是什麽緣故，來的幾位老婦人和這人一模一樣，任她說破了嘴皮子也不為所動，反倒是一幅要吃人的模樣。

沈優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，朝著看熱鬧的宋風初抱怨：“宋先生，要不您給我算一卦，我今天是出門不利嗎？一個老太婆！兩個老太婆！三個……”

等等……

“宋先生，剛剛來的三個老太婆是不是穿著一樣的衣服？”沈優像是想起了什麽，這三個人全都穿著暗灰色的長袍，是巧合？

宋風初回想了一下：“沒有吧，第二個老太太衣服上有花紋的，那兩個沒有。”算命的，必須要註意客人身上的每一個特征，他記得清楚。

“花紋不一樣，但是料子是一樣的，都是一家染出來的麻衣，包括……原先那位姑娘！”

沈優和宋風初對視了一眼，迅速將目光掃向大街上，寬敞的大街上人來人往，只有左前方的拐角處，是沈優的視覺死角，但那裏正好可以看到沈優這裏的一切。

沈優心中有些懷疑，但是不敢確定。猶豫了兩秒，一個猛子竄出去，直接沖到對面街道的拐角處，正撞上了一個轉身欲走的後背。

“啊！我的鼻子！”沈優揉了揉鼻子，擡眼，果然看見了那張面熟的臉孔，是季承。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粉衣服的少女，發間一根流雲簪。

少女一臉心疼，一雙纖纖玉手正替他揉著後背，畫面有些……嗯……不可描述，當然這並不重要！

“季少爺！”沈優嘿嘿笑了，只要季承還有和她合作的意思，鼻子撞塌了都沒關系！

“季少爺，您怎麽在這裏？沒撞壞吧！”沈優狗腿地擦擦被她手抓過的白色長衫，果真人好看，穿白衣更好看！

季承站在那裏一派貴氣，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衫，半點沒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。

他的腰間被沈優揪到一起，抓出了個手印，沈優的臉有些微紅，還好剛剛只是抓了衣服，沒摸到具體的地方……不過沒想到他的腰倒是挺細，咳咳！她在想什麽？沈優趕緊搖了搖腦袋。

“季少爺怎麽在這裏站著？要不要去那邊坐一會兒？還有這位漂亮姐姐，若早先提了是季少爺的人，哪還敢收錢呀，攤子上可還有喜歡的，待會兒再挑幾個？”沈優笑著，嘴甜畢竟是沒壞處的。

粉衣少女忍不住笑了：“少爺，這姑娘果真機靈，您真是好眼光。”

季承沒什麽表情，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：“四個人問價，你只賣出了一份，這可不算是個讓我滿意的結果。”

他開口便進入了正題，沒有與她嬉鬧。

沈優也不再開玩笑，正色道：“季家是皇商，若論做生意的技巧，我在季少爺面前就是班門弄斧，季少爺考驗我也不會是為了測試我做生意的能力吧？”

他含笑點頭，沒有否認：“若簪子依舊賣不出去，你還會堅持下去嗎？”

沈優腦中“咯噔”一聲，立刻集中精神，這算是……面試嗎？

“當然，我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，市集那天公子就應該知道的，賣不出去，想法設法我也會讓生意好起來的。”沈優不是在說大話給季承聽，她的毅力有多強大，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。

“可你性子傲，不能隱忍。”他神情嚴肅，這一點令他不太滿意。

是說輕易和那幾個老婦人吵起來的事？

沈優輕笑：“倒不如說，我性子傲，不會妥協。能力和忠誠同樣重要，您說對嗎？”更何況她的能力並不差。

季承楞了一下，笑了，沈優知道，她過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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